Abysmal Sea

双向暗恋，小周视角

黄少视角点这里

你不知道的事

周泽楷没想到还能再遇见黄少天。

从黄少天微滞的脚步和惊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方也是一样意外的心情，周泽楷本想要起身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好像被按下了静止键，只有黄少天的身影清晰如昨。

 

 

周泽楷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黄少天的了，在潜移默化中这个名字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周泽楷平淡无奇的年少时光，成为悬浮于空的金属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旧忆重拾之时相互碰撞，风铃的脆响脉脉回荡。

 

青春就像一场独角戏。那时候会因为老师在课堂上把“周泽楷”和“黄少天”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对比而暗自开心，看他回过头朝自己挑衅的小动作又觉得可爱到不行；运动会参加三千米，检录的时候就在用目光寻找身为记者到处乱窜的黄少天，希望得到对方的注意，但是真正在赛场上跑的时候又担心被风吹起的刘海会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观察他每天喝的饮料，喝的最多的那种也变成了自己最喜欢的口味；晨读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停下来，盯着对方毛绒绒又摇头晃脑的脑袋使劲按捺下想去摸一摸的冲动……想将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却又在下一刻直接对视上的瞬间手足无措。

 

那时候黄少天的数学成绩不可谓不惨淡，上课不听，完了交不上作业更是家常便饭。周泽楷刚好是课代表，于是每次便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催他交作业。喜欢看黄少天哀嚎的样子，逗的差不多了又忍不住偷偷把自己的作业塞给他抄，然后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听他嘴上念叨“周泽楷你最好了”一边奋笔疾书的模样，最后看他狗腿似的献上作业本，再故作严肃的告诫他“下不为例”，其实心里因为黄少天对自己的依赖而雀跃不已。又或者是“逼”着他放学留下来做作业，自己也不走，就陪着他写完，不会做的时候给他讲解，到天色昏暗时两个人一起走出冷清的校门，黄少天会喋喋不休地抱怨周泽楷的严格，但又会因为觉得拖累了自己而讨好地跑去买冰棍来分享。

 

高一那年圣诞节的英语课上需要准备交换礼物，周泽楷长得好看，情人节被女生示好时收到的礼物也不少，但轮到要自己送出去却是没什么经验，他思考了半天觉得好像似乎女生都爱送巧克力糖？而且黄少天看起来很喜欢甜食，于是特意请在国外工作的父母带了一盒进口糖回来；想了想又去精品店挑了个许愿瓶，在暖黄的台灯下认认真真写下“You make my heart smile.”——太直白的心意他不敢明说，然后仔细卷好塞回玻璃瓶里，默默在心里推演过千万种黄少天打开纸条时可能会出现的表情。

上课之前周泽楷拉着课代表到角落里解释比划了好一阵，加上课代表自己关于“周泽楷因为某件事得罪了黄少天现在想趁这个机会送礼言好”的脑补，总之这个本来该是随机的礼物总算是被交到了黄少天手中，周泽楷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在下课后偷偷跑到收了黄少天礼物的同学那里用一星期的代班值日换到了那只钢笔。

之后好几天周泽楷都不敢直接看黄少天，想着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者会对自己说什么，因为这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而惴惴不安。平时的优等生难得在上课时走神，被点到名字后尴尬地站起来，破天荒回答不出问题，老师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好好听讲，黄少天却抓住机会回过头向他吐了吐舌头，眼神里有“你也有今天”的小得意。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周泽楷一颗原本忐忑的心飘飘忽忽沉下海底。

 

高二分班的时候周泽楷选了文科，时任班主任的数学老师不止一次地找他谈话，结合当时的高校招生状况和毕业工作分配情况跟他讨论，劝他重新考虑，言下之意也是不愿失去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周泽楷很感激老师对他的关心，然而那时候他满心想的是黄少天这么不喜欢唠叨的数学老头，加上化学测验的成绩时好时坏，大约是不会选择理科的了，于是也只是诺诺点头，文科的志愿照填不误。哪知道计划落空，最终竟然刚好和黄少天错开班级。

本来前后桌的时候就因为各种原因没什么过密的交流，这下更感觉像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周泽楷心中懊悔，却也只能在下课时候默默追着他路过教室去厕所的身影，听他和朋友的嬉笑打闹，各种羡慕嫉妒恨。

 

高三亦是兵荒马乱的一段时光，连黄少天这样闹腾的人都开始利用体育课的时间躲在教室里刷题，周泽楷偶尔能在去办公室交作业的路上遇到他，相互点头然后擦肩而过，等对方消失在转角处时才敢停下来，就在原地失落地站上一会儿；黄少天有时也会解释顺路去办公室，就主动帮他分担一部分作业本，这种机会更像是一种恩赐，他会想这段路如果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之后再具体的细节因为缺了黄少天这道明亮的色彩早已模糊，只记得在毕业的谢师宴上他第一次喝的有点醉，抱着麦克风反反复复唱同一句歌词：

You've got a warm heart

You've got a beautiful brain

But it's disintegrating

It's just medicine

It's just medicine

不过黄粱一梦。

 

两人各自上了大学以后渐渐断了联系，周泽楷时常点开高中的QQ群，看到黄少天的刷屏想像对方神采飞扬的样子，然而每每点开私聊窗口就会犹豫再三，说什么好呢？“好久不见”“最近好吗”“你过得怎么样”，怎么看怎么像分手后的旧情人专用金句，而事实是他们只不过是关系一般偏上的高中同学而已，有什么理由去打扰他呢？周泽楷反复摩挲屏幕上唯一一张黄少天的照片，那是高一午睡时他偷偷拍下来的，一直存到了现在，物尽其用地设为了各种背景。

周泽楷本就沉默寡言，年少时和他交情好的朋友也屈指可数，上了大学后各自奔天涯，更没什么打探到黄少天确切近况的渠道，只能开了小号默默视奸他的微博。黄少天的微博倒很是丰富多彩，从早饭吃了流沙包虾饺生滚粥到打篮球太猛好像有点伤到骨头了附带个[流泪]的卖蠢表情，一天得刷新好几条，周泽楷时而皱起眉头，时而会心一笑。他关注了谁，他最近在看什么电影，读了什么作品，偶尔去吃他推荐的小吃，去走他走过的风景，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然后再一个人于黑暗中辗转反侧。

想念最伤心，但也最动心。

 

 

回忆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庆幸和后怕，倘若这次不是选择和蓝雨公司合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见到黄少天。

对方似乎也已经回过神，一步跨了进来，一边伸出手一边恭维道：“早就听说轮回公司的经理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能和你们这样的大公司合作也是蓝雨的荣幸，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周泽楷盯着对方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波动的脸，若有所思地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然后也站起身和他握手：“你好。”

 

暗恋总是无疾而终，而这一次，周泽楷不会再错过。

 

Fin.

 

通过这个故事我们知道了沟通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